公元前年,古希腊洛克里城选拔出了一位名叫哈格西达莫斯(Hagesidamos)的运动员,派他去参加奥运会的青年拳击比赛。他得了冠军,从裁判手里接过了象征胜利的棕榈叶和一顶橄榄枝花环。
古代奥运会的颁奖仪式庄严而隆重。颁奖台设在宙斯神像前。裁判会为冠军戴上橄榄枝冠军花环,橄榄枝代表着和平。
于是,洛克里人组建了一支歌舞团,演唱了两首特意为哈格西达莫斯谱写的诗歌,同时还有音乐家用笛子和竖琴伴奏。
今天,距离这位古希腊奥运冠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将近年了,那历史学家为何对他这么了解呢?
这就不得不提到古希腊的一传统——给冠军写诗,很多相关资料就是这样被记载并流传下来的。
01
为什么要给冠军写诗?
古希腊各个城市都把奥运会冠军视作英雄。其中一些冠军去世后,还会有人纪念,他们的坟墓自然也成了民众心里的圣地。
尽管这些运动员不像大力神赫拉克勒斯(Heracles)或宙斯之子珀尔修斯(Perseus)等神话英雄一样拥有神力,但他们为了超越自我而远赴他乡参赛的精神值得人们敬佩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的胜利为各自的城市带来了无上的荣誉。
当时奥运会的举办地是奥林匹亚,这里也是古希腊人祭拜宙斯及其他神话人物的地方。里面包括体育场,一些古希腊神话人物的庙宇,还有供运动员住宿的地方等。
有两部诗集详尽记录了有关奥运冠军的事迹,它们被称为“胜利颂歌”(victoryodes)。
大约在公元前6世纪,来自底比斯的古希腊抒情诗人品达(Pindar)周游希腊,哪里有竞技比赛,哪里就有他的身影。品达不仅去过奥林匹亚,特尔斐、奈迈阿,伊斯米亚也有他的足迹。
古罗马时期仿品达像,原型约为前5世纪作品。
品达的颂歌不止包含诗歌,他还为冠军谱曲、编舞。此外,他还会前往冠军生活的城市,指导当地的歌舞团和音乐家训练。
现在,品达的作品大多都不在了,仅有45篇收录于“胜利颂歌”的诗歌保留了下来,其中有14篇与奥运会有关。但这对于研究“胜利颂歌”的学者来说已然足够。
02
品达的两首诗歌
竞技赛会庆胜赞歌集
〔古希腊〕品达(Pindaros)著
刘皓明译
为了庆祝哈格西达莫斯获得冠军,洛克里人为他载歌载舞。品达写了两首诗歌赞颂哈格西达莫斯。不过我们可以从诗歌内容看出,较短的那首应该是较长那首的草稿。品达还特意赞扬了哈格西达莫斯一家的慷慨,可见哈格西达莫斯的父亲极有可能给了他丰厚的报酬。
考古学家给较短的那篇编号为“奥林匹亚颂歌11”(Olympian11),全诗只有20行。诗歌表演分为三个部分:第一部分,歌舞团从中间向右边跳舞;第二部分,跳回到左边;第三部分则回到中间。
品达在诗中这样写道:
这场拳击赛,胜者应有赞歌。
哈格西达莫斯气冲霄汉,如获神助,
这全是因为洛克里人慷慨大方,英勇无双。
较长的那篇编号为“奥林匹亚颂歌10”(Olympian10),共行,分为5个部分。这首诗歌也夸赞了哈格西达莫斯和洛克里人,只不过写得更详细。
品达不仅在诗里感谢了哈格西达莫斯的教练,还提到了赫拉克勒斯清理奥吉亚斯(Augeas)的牛圈的故事:
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曾完成了12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,清扫厄利斯国王奥吉亚斯的牛圈就是其中的第5件。
奥吉亚斯有一个巨大的牛圈,已经30年没打扫过了。国王和赫拉克勒斯打赌,只要赫拉克勒斯能在一天之内清扫完牛棚,便给他丰厚的奖赏。这个看似无法完成的任务,赫拉克勒斯却轻松完成了。但国王却变卦,不愿意兑现诺言,于是赫拉克勒斯便摧毁了他的牛圈。
引用这个故事,品达想表达的是,作为一名诗人,他自认为如果不写一首颂扬哈格西达莫斯的诗歌,就像当年奥吉亚斯国王不遵守诺言,不给赫拉克勒斯报酬一样。
03
古希腊的三元诗
同样是在这首长诗中,品达还提到了在奥林匹亚去世的英雄“珀罗普斯”(Pelops)。
“珀罗普斯”这个名字再次让品达想到了赫拉克勒斯。在神话中,赫拉克勒斯完成12件大事后,复兴了由珀罗普斯创立的奥林匹克运动会,这件事大约发生在哈格西达莫斯夺冠前年左右。
尼米亚雄狮的外貌和一般狮子没有差别,但体型更为硕大,一身厚皮刀箭不入,性格残暴,食人无数,天后赫拉豢养它就是用来对付赫拉克勒斯的,但狮子却被大力神赤手空拳活活掐死,造就了自己“十二伟业”中的第一件。
品达对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起源以自己的说法为准,他记述了第一届奥运会的比赛结果,其中还包括3个项目的冠军的名字。不过,品达记录的这3个名字与其他保存下来的文献根本对不上!
历史学家将品达的作品与另外两位同时代诗人的诗集做了比较,他们是巴库利德斯(Baccyhlides)和斯特西克鲁斯(Stesichorus)。
古希腊的“胜利颂歌”似乎多是三元诗(即分为3个部分)。诗人创作的颂歌大多包含这几个元素:
冠军的名字和家乡;
冠军父亲的名字;
暗示冠军与某个传说中的英雄之间有某种相似之处;
再找找冠军的家族里是否有出名的人物;
最后赞美冠军,比如他不屈不挠的精神,以及他家里人的慷慨大方。
品达善用双关和明喻,也常常引用谚语等。比如,他在“奥林匹亚颂歌10”里写道:“纯粹的快乐只属于少数人”。而且品达的夸赞非常谨慎,他清楚地知道,自己的诗歌是为赞扬一个普通人而作,因此在诗歌里对普通人的夸赞不能超过对神话人物的夸赞。
为此,品达经常在自己的诗歌里加入类似“这场胜利使我不禁歌唱……”或“这家人的慷慨使我想起了……”这样的话。
现在,许多国家的民众都会用自己的方式为奥运冠军庆祝,而形式也不再局限于唱歌、跳舞和诗歌表演了。
不过想象一下,要是有一支歌舞团专门为你表演,而且还有许多人在一旁见证,那将是什么场面!如果你是奥运冠军,会期待这样的庆祝方式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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