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自然博物馆前总有一位96岁的老人。
他每次来都会绕着博物馆走一圈,摸遍整面墙,再摸遍整级台阶,最后走不动了,就只是坐在台阶上发呆。
因为几十年前,他的妻子和工人们一起扛着水泥,铺着石头,一点一点地修建起来。
现在,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,他认为或多或少能在这里找到她。
老人名叫饶茹萍,江西南昌人,妻子名叫毛美堂。恋爱60年,妻子先离他而去。
因为太想念妻子,他画了18本沉甸甸的相册,记录着他和妻子的日常过往。
从相识到离别,感动了无数人。
现在,让我们从老人画的角度来了解这个感人的爱情故事。
01.
年夏天,我从部队回乡探亲,父亲带我去一个叔叔家做客。
进了大厅,突然看到左边的主窗开着,一个20岁左右面容娇好的女人正在照镜子,涂着口红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梅棠,她的样子再也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抹去。
那时候我们没有酒吧,没有KTV,没有钱去高档酒店消费。我们第一次约会时,我把梅棠叫出来,在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给她唱了一首英文歌。
一首接一首。
我们结婚那天,南昌的礼堂来了多人,场面很热闹。
这是我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一天,也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。
在遇到她之前,我不怕死,不怕长途跋涉,不怕漫长的岁月,现在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未来。...
结婚后,时局动荡,战火纷飞。我和美堂一起来到了贵州,为了躲避强盗,把首饰藏在了轮子里。
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苦。我住的房子只是一个亭子,它被改造成一个有四块面板的房间。
但是我们会很开心的。
梅棠喜欢唱歌。报纸卷起来当话筒,我拿着口琴给她伴奏。
琴,竖琴,声音都是快乐的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
年的一天,我突然被抓到安徽劳改。
没人告诉我具体原因,没办手续,直接从单位拿的。
单位人事部门直接找到我老婆,对她说:“你要和这个人划清界限。”
妻子回答他们:“如果他搞什么婚外情,我马上和他离婚,但我丈夫不是叛徒,不是叛徒,不是贪污,不是偷牌。我知道这个人是谁。我怎么能和他离婚?”
孩子们问的时候,她只说了一句话:你爸爸是个好人。
02.
我被带走后,养家的重担就落在了美堂身上。
为了养育5个孩子,她到处给别人打工,什么苦的累的活都愿意干。
几斤水泥袋,她咬紧牙关背上。
现在每次去上海博物馆都要待很久。我不知道这一步梅堂扛的是哪块水泥,但我知道,她扛是为了孩子,为了生命...
后来,她的腰部和肾脏受损。恐怕是这个原因造成的。
我在安徽劳教所呆了22年,信件成了我们唯一的交流方式。那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什么是相思。
22年,多封信祭奠了我们的深情。
22年,梅棠从一个风华正茂的明艳女子,匆匆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子。
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,就这样消散在艰难生计的碎片中。
我在劳教所的时候,有一次水肿,美堂给我送来了“乳白鱼肝油”,她说疗效不错。那时候我还不知道,美堂是用袋装水泥争取的。
还有一次美唐从孩子嘴里省下半包糖果,送给我。我用手帕包好放在枕头下,吃了半个月。
03.
年,四人帮倒台,我终于完成了劳动改造,回到了上海。
我和美棠已经两鬓斑白,满脸沟壑。
但是能在一起就好了,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。
每天在家照顾孙女,安安心心的开心。
但是就在我们的生活明显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,美唐查出了非常严重的糖尿病和肾病。
消毒,接手,倒腹水,做腹腔透析,注射胰岛素,做笔记...一共20多步,这是我跟护士学的。
四年来每天给她做腹部透析。
等梅棠身体好些了,我会带她出去散步。
唐梅的头脑慢慢变得不清楚,她经常说的话在一瞬间被遗忘了。
有一次,她说想吃杏花楼的马蹄糕。我骑着自行车去了离家很远的杏花楼,买了,她却再也不想吃了。
还有一次,她说她的黑红花旗袍丢了。我不记得她有过这样的旗袍,但既然她这么说了,我也不能帮她完成这个小小的愿望。
我的孩子劝我不要太认真。后来她真的不再提了。
可是后来,她连我都忘了,看着她吼我,我无助的蹲在门口,掩面哭泣。
偶尔清醒的时候,她会紧紧握住我的手,告诉我不要乱吃东西,提醒我的孩子要好好照顾我。
然而,这一天已经到来。
8年3月19日下午4点23分,我走进了梅棠临终前的房间。
她的生命已经没有了力量,已经疲惫不堪,只剩下一丝理智。
当她看到我时,她的眼睛变红了,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。
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告别,说再见也来不及了。
我摸了摸她的手,还有点温热。后来,慢慢的,慢慢的,我才知道,真的很冷,就像冰箱里的冰一样。
04.
梅棠去世后,我又拿起画笔,一边哭,一边画。我用毕生的记忆,慢慢画出了我们过去的岁月。
我经常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,让她受了这么多苦。直到我画完18张画册,我的负罪感才会减轻。
你知道唐梅吗?
迷迭香是你最喜欢的钢琴曲,但我90岁才学会弹钢琴,就是为了弹这首曲子。可惜你再也听不到了。
可惜找不到我的结婚照,所以找了别人用我们的头像合成了这张特别的“结婚照”。
我挂在家里,经常站着盯着看。
年轻的时候读过白居易的诗《相思之初海不深》。八十多岁的时候,我才知道,海并不深,我思念的人比海还深。
有人问我过去好还是现在好,但我还是愿意回到那段苦日子。
为什么?
人还在,再苦也说得过去!
写到最后:
白云苍狗,物是人非。在这个善变的世界里,原来还有人活得那么深情。
我总是健忘,但我从未忘记我的相思。
到了这里,我忍不住泪流满面。我突然想起了贺铸写给亡妻的诗:
当床空空如也,听着南窗的雨声,夜里谁来接灯补衣裳?
院子里的枇杷树
我妻子去世的那年我种下了树
枇杷树已经长大,可以遮荫了。
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。
最后,祝老人身体健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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