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浦江日落
余晖已慢慢收敛,光也逐渐柔和,那蛋黄般日落,悬挂在浦江之上,颜色渐深,躲在对岸楼宇之间,试图隐藏。往江面开阔处寻觅,忽现,一道狭长的金色水带横跨两岸,随着水纹荡漾,又似乎一点不吝啬,尽情在江面泼洒残光。追着光影寻日,夕阳轮廓清晰可见,周围的暮霭贪婪地收揽着余光,似欲掩其囊,但已满溢其边。江岸,行人稀疏,孤影狭长,江面往来船只满载落日余晖,在视野中远去。
落日笼罩下的这座城,矗立在这广袤的冲积平原上,充斥着让你陌生的街角,迷离的夜景和彷徨的方向,而浦江却如卧龙静盘其中,江面波纹如鳞,雕刻着这座城的记忆,在开阔处,示其宽广,容纳千帆,与海相融;在转角处,显其温良,两岸楼宇林立,助显繁华;在狭窄处,现其童真,水波翻滚,嬉戏拍打。此刻,随处可见白鹭在江岸驻足小憩,独享浦江静谧,不时用细长的喙打理着毛羽,偶然沿江跃起,逐水飞翔,尔后,又回原处,静守斜阳。沿江路灯亮起,清晰勾勒出浦江轮廓,江面霓虹闪烁,光影跳跃,宛若换装青年,活力四射,神采飞扬。
在浦江南岸骑行穿梭,不乏为趣。逢周末午后,扣上遮阳小帽,跨上背包,循着浦江下游,蹬车前往逐日。此时恐不可称为落日或夕阳,光照依旧猛烈得很,不可与之对视,但三月的阳光却充满暖意,照拂着花草,道旁白玉兰已盛开,时常琢磨着它,在未长绿叶的枝干上为何能冒出满枝的雪白,这般简单纯净。
一路骑行,在远处便可望见杨浦大桥,横跨浦江两岸,愈是靠近,愈能感受到它的气息,驻足仰望,只见倒Y型巨型桥塔支撑着桥面,桥塔两侧的钢索宛如琴弦般展开,似两把即刻演奏的竖琴;站在桥下,与江风,暖阳一起倾听这无声的琴音,缓缓的江水声,轻声伴奏;往来的货轮,悠悠前行。那远处便是大海吧,只见江面愈发开阔,看不见尽头在哪,但远方定是也感受到了这温暖阳光,要不天空怎能蓝的如此透亮,未见到一片灰暗的云,想吼一声,让这船只带去远方,让远方听见声音,又恐破坏了大桥与江水的合奏。停留了好一会,阳光缓和了一点,蹬上车,江面留下桥塔的悦动的影子。
沿着浦江南岸,向着夕阳方向骑行,穿过旧工厂的骑行道,其银灰的外墙反射着阳光,里面破旧的钢铁像是记载着这座工厂的岁月,覆盖着厚重的锈迹,光透过外墙,给阴暗的角落留下一道暖意,沉浮在这束光周围的尘埃来回跳动;附近遗留的巨型起吊架屹立在浦江边上,在夕阳下映照下,恍惚间,又再现了昔日繁忙的江岸工厂。被不远处一群孩童的嬉闹声唤醒,三人一群,两人一堆的在沙地挖掘着,估摸着就是一个人工沙坑,孩童们还是准备着各类挖沙工具挖掘、堆积着被阳光炙烤过的沙,期待着沙土下的宝藏;而年长的,望着斜阳下的江水,用相机记载着这江景,凝视着远方,身后的黑影已逐渐拉长。
车轮的斜影在落日下继续滚动,卢浦大桥上的灯光已亮起,江对岸点亮的路灯画出了一道曲线,天空的开始变得沉重,光线也变得阴暗,三月的晚风略显凉意,人影消散,夕阳的光已褪去暖意,但却依旧可见,坐在江岸的长椅上,欣赏这最后的光影。一只白鹭,蓦然飞起,打破此刻的江面,四处寻觅,不见踪影;抬头,夕阳下沉,车影已然消逝。
轻放下笔,仍沉浸在往日记忆中的浦江落日,起身站在窗前,窗外依旧一片黯,已忘却是何时,市井烟火消散。踱步于方寸之地,偶然脚步声,窗前探视,依旧空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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